年6月26日晚上时,睡梦中的朱云被儿子的哭声惊醒,“他边哭边说头疼得厉害,然后就突然陷入昏迷,小便失禁,我们就赶紧打了。”医院CT检查后怀疑脑出血,但治疗条件有限,建议转南京救治。
夫妻俩就联系往南京赶,凌晨3点多,医院就推进ICU急救。“颅内出血,孩子呕吐严重,马上做颅内引流手术,情况危急又上了呼吸机,一张接着一张,数不清签了多少字,就是不停地求医生,救救我的儿子吧。”
急诊抢救室外,夫妻俩紧紧盯着抢救室的门一张一合,只盼一句“孩子平安”的消息。直到中午12点,手术结束后的小宇转入ICU继续观察治疗,夫妻俩终于等到主治医生的回答,“孩子仍在昏迷,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,一定要24小时开机等消息。”一时间,朱云难以接受,“怎么可能,我儿子身体一向很棒,怎么会说病倒就病倒了……”
朱云的儿子名叫王啸宇,年出生于安徽省马鞍山市,是她和丈夫王峰唯一的孩子。10岁起,抱着强身健体的想法,小宇开始学习游泳。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,“他喜欢游泳,我们就给他报了长训班,开始全年无休的训练,夏天早晚两次,其他时间每晚6点半,从不间断,他也从不喊累。”朱云说,小宇勤奋刻苦,又有些天赋,教练很喜欢他,常常给他上小课,比赛前还总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用。
争气的小宇不负众望,在大大小小的比赛中屡获名次。年,在安徽省游泳比赛中,小宇取得了国家二级游泳运动员的证书,更让朱云自豪不已。“小宇肯吃苦,又乖巧懂事,学习游泳两不误,要是好好培养说不定将来能达到专业水平。”对于全职妈妈朱云而言,儿子的未来就是她的一切。
然而,突发的意外却几乎终止了这个优秀少年的游泳梦想。
“先天性血管畸形破裂,风险极大,没有退路,只能做开颅手术!”小宇突然昏迷,血管造影后,医生找夫妻俩谈话,告知病情和治疗方案。第二天,手术顺利完成后,医生特意录了小宇的视频给夫妻俩看,“只要过了3到7天的危险期,孩子就没有生命危险了。”两个人紧绷的神经这才稍作舒缓,每一天,两人都在期待中度过,盼着儿子康复回家。
然而,煎熬的7天还没过完,坏消息接二连三传来:颅内脑积水,需要做腰大池引流……脑脊液浑浊,怀疑感染并发症……化验结果是耐药性细节感染,普通抗生素没效果,只能外购进口药……高烧不退,里面都是脓包,只能手术清除脓肿……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多月,小宇仍昏迷不醒,头上还插着4根引流管。
8月4日,小宇突然吐血,紧急抢救后生命体征才恢复平稳,医生也束手无策了,“感染的病菌太厉害,能想的办法都用了,现在只能看孩子自己的抵抗力和恢复能力了……”
医生的话让朱云感到绝望,但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儿子,“医生让我们要有心理准备,可我接受不了,我不相信儿子一点希望都没有了。”几经周折,医院,医生答应一试,他们当即联系开车赶往北京。“一路上,小宇始终昏迷不醒,高烧不退,可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,说什么我也必须试一试。”朱云哽咽着说,“我就是没办法放弃儿子的生命。”
抵达北京后,小宇再次住进ICU。颅内出血,又经历严重感染,医生说病人的情况只能按月看改善,主要还是看孩子自己。但朱云下定决心,哪怕按年看、按一辈子看,只要儿子能醒过来,倾家荡产也要挽救儿子的生命。
在ICU,24小时心电监护、吊水不停,有时高烧不降,有时浑身颤抖,有时心率高,隔着一扇门,朱云的牵挂却从未离开。看着始终昏迷的小宇,又得知同病房的病人,住了一年多还没醒来,朱云只能做好打“持久战”的准备,“拼一下,再拼一下,起码不留遗憾。”
小宇病倒后,照顾儿子的每一天,朱云都要和丈夫给孩子翻身拍背。“一来怕生褥疮,二来必须拍背排痰,避免窒息。”但小宇骨架大,疫情期间训练中断,他的体重长了不少,夫妻两人给他翻身一次便浑身是汗,“衣服都湿透了。”每天翻身8次,折腾完天就黑了。
“后来,导尿管拿了,我俩还得留意他尿床,一不注意,又得忙乎半天,床单、被罩、洗浴巾都得换。”朱云说,3个多月,她和丈夫一个上半夜、一个下半夜,不间断守着儿子吊水、护理,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。但父母就是这样,孩子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,每一丝微弱的好转,就能让疲惫不堪的爸妈满血复活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。8月底,小宇身上的4根引流管一一拔下,病情开始好转。10月,小宇的左腿和手突然动了一下,“越动越厉害,还可以自己抓痒。”细心敏感的朱云异常兴奋,“这意味着小宇可能快醒过来了,只要有一点点改善,我觉得就有希望。”小宇在妈妈帮助下锻炼右手,由于身上插着各种治疗管子,他不能像其他病人那样穿病号服。
11月初,小宇的眼睛睁开了,右边身体也开始动了,昏迷了4个月,终于有了意识,那一刻朱云忍不住崩溃大哭!“他很努力,虽然还是睡得多,醒得少,但只要醒过来就会主动锻炼右手;他还认识我们,虽然气管切开还不能说话,但他会点头、摇头做些简单的回应。在我心里,他就是活了,更有希望了。”朱云说。
儿子病情逐渐好转,进入迈向康复的关键时期,朱云又面临着新的难题。小宇发病至今,治疗费前前后后花了60多万,家中10多万的积蓄早已耗尽,后来的钱都是亲戚朋友给凑的。“为了照顾孩子,丈夫请了长假,好在公司领导照顾,将来还能回去上班还债。”债台高筑的朱云想着卖房治病还债,但远水救不了近火,她只能再想办法,“只要小宇能好起来,再苦再累都值得。”(图文/张洁,编辑/朱忠勋)